“你看，他像牛倒嚼一样。”

“你娘的，混蛋！”

王念想在嘴唇里迸出这几个字后，伸出一只还在流淌着水的脚丫子，“咣当”就是一脚。疼得那小男孩儿哇的一声哭了。

“他死了。”

“你还敢胡说！”

“咣当”又是一脚。那小男孩儿再也不敢说话了。他哭着站在那里，咬了咬袖角，然后用往上瞅的眼睛偷着盯了王念想几下，当他看见王念想返身去照顾六蛋儿的时候，才敢慢慢地从后边跟上去。

随后，庆阳叔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，给王念想换上。王念想一开始挣扎着死活不穿，庆阳就坚持着死活给他穿。念想为了观察六蛋就不再挣扎了。穿上庆阳的衣服之后，他刚才青紫的嘴唇这会儿开始恢复了红润。

王六蛋儿的额头上还包有一块白药布。那是上午王念想在六蛋儿路过的地方，用弹弓射的。在六蛋儿刚发现王念想站在几十米的地方愤怒地看着他时，一块小石子准确地射向了自己的右额头。他用手去摸，手里热乎乎的。王念想用充满仇恨的眼睛看着他。

“我让你记住，我爸爸不是狗熊！”

当王念想站在那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这句话后，王六蛋儿气冲冲地扔下背上的筐，就像条小狗一样扑到小柱的身上，两个人厮打起来。旁边一个跑过来看热闹的小孩把六蛋儿的一筐草偷走了。

就在他们谁都不服谁的时候，王二大爷来了，他呵斥了几声拉开了他们，他们两个都比较怕这个王二大爷。所以双方尽管瞪着血红的眼珠子，也没敢再打成一团。

现在，王六蛋儿右额头上的的那块白沙布，像一块多余的补丁一样在脸上淌着水，它的一角翘了起来。王念想真想把它揭下来，为他换块新的，干爽的，这样湿漉漉的多难受呀。六蛋儿的身子在牛背上荡来荡去，跟落水的狗一样难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