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念想四处找了找，发现有一个小破缸，就吃力地搬了过来，然后迫不及待地踩了上去。

这两个雪人滚在一起，已经分不清上下。弄得王念想和六蛋儿谁都不敢看谁。王念想猜想六蛋儿和自己一样浑身像着了火。

王六蛋儿只顾往里使劲看，脚下的砖又晃悠了，他怕摔倒，就快速跳下来。这一跳，屋里静了下来。

王念想也悄悄跳下来，冲王六蛋儿做了个手势。两个人屏息，不敢再动。只是一会儿，屋里又有了动响。

王六蛋儿猛然褪掉王念想的裤子，看见那里已经鼓得老高老高。王念想去褪六蛋儿的裤子，他倒不拦住。他的也是高高的。他俩捂住嘴，不敢笑出声来。他悄声说：“我想撒尿。”可是尿了半天，也没尿出一滴来。

这时，他们开始打架了。二哥骂着梁永芳。好像责怪她，“你为什么对我不闻不问，为什么一直不闻不问？”说完这几句话，他像忽然换了一个人，一下子冷了下来。一团火焰灭了。

刚才在雪地里，二哥和雪人梁永芳在一起，都成了雪人。但是现在，二哥还是跟雪人梁永芳在一起，但他已经不是雪人了。他黑黑的身子弯着脊梁，像隐进夜色中的一座小山头。雪人梁永芳依然还是雪人，只是她白得有点假，像个堆上去的真雪人。

她哭了。看来她觉得自己很无辜，她好像并不知道二哥指责的是什么。

看了看哭泣的她。站起身来。点燃了一根烟，猛劲抽着。抻过一个床单蒙在她的身上。埋在床单下的她哭得更厉害了。他扔掉烟头，只撩起她下半身的床单，噌地一下跨上去。

渐渐地，她不哭了。两只白白的小手搂住了二哥黑黑的身子。二哥黑黑的身子开始一动一动。二哥动一下，她就哼一下。

“你不能离开我。不能。不能。”二哥反复说着这句话。她反复哼哼着。

他们这场持久的战斗，终于在王念想和六蛋儿粗重的喘息中结束了。

梁永芳依然躺着，她扯去蒙在脸上的床单，将脸背过二哥去。

屋子陷入沉默之中。过了一会，她用哭泣的声音说：“你并不想要我。我到底成了什么？”

二哥不说话。默默地抽着烟。烟头小小的火光在黑暗中一亮一亮。

她又说：“你娶了我吧。”

二哥还是没有说话。也没有看她。他猛地扔掉烟头飞快地穿上衣服，抬脚就往外走。二哥向门口走来，是王念想和六蛋儿没有想到的。两个人赶忙跳下来。幸亏六蛋儿很机灵地在二哥还没有走出门口时，就把王念想拉到院墙的一侧。二哥出了门后，向院墙的另一侧走去。六蛋儿说二哥走的那边一直通向宽阔的大马路。